在20世纪80年代初，我家里的经济状况还不是太好，过年鞭炮也只买一两盒，燃放的时候就用剪刀剪成几段，每天只放一段，这对我们男孩子来说很不过瘾。

那时，有一些外地来的小商贩，他们挑着担子走街串村，边走边摇着拨浪鼓：“猪鬃猪毛换头绳、换针、换棒棒油……”听到这声音，女人都围了过来。除了这些东西，小贩担子里还有鞭炮，也可以用猪毛换，这是我们最感兴趣的。

腊月里，家里要杀年猪了，而这些活都是大人们的事情，等父亲把猪肉抬进屋里，我就赶紧捡猪毛，一头猪可以捡小半筐。有一次，村上有户人家杀猪，我就主动过去烧火，烟呛得我流泪了，主人也没让我白忙活，最后将猪毛给了我。这头猪大，因而毛也多，我当时高兴坏了。

回来后，要在猪毛里把猪鬃分出来，用线绳扎成一撮，猪鬃是猪颈部和背脊部分的毛，它富有弹性，不易变形。小贩更喜欢要猪鬃，兑换的东西也多。

传来小贩的吆喝声，我就把放在家里的猪毛提出来，小贩是个四十来岁的青壮年，问我要换什么，我直截了当地说：“要炮。”他放下担子，又问我要哪一种，根据我的猪毛猪鬃有多少，我换了鞭炮，还换了五个两响炮，这炮地上和半空各响一下。他口渴，我给他泡了杯糖茶，他又送我一支火箭炮，点燃直冲上天空的那种。

在小贩休息的间隙，我头脑里突然产生一个问题，好奇地问道：“叔叔，这些猪毛你拿去干啥？”他很热情地对我说：“娃娃，我告诉你，猪毛我要卖给厂家，据说能制作刷子，如牙刷、鞋刷等，还制作毛笔，还能研制一种中药。而猪鬃的用途更大。我文化浅，就知道这些，其他的你长大了去探索吧。”我才明白，很不起眼的猪毛，竟然有这么大的作用呢。同时，内心深处也有了要努力学习的念头。

换来的这些炮，平时是舍不得燃放的，要一直等到大年三十。在这天夜晚，当新年的钟声一响，我把鞭炮挂在树上点燃，噼噼啪啪，这清脆的炮声使节日的气氛更加浓郁。

时光如白驹过隙，我早已不是小孩子了，但想起小时候用猪毛换炮的事，至今记忆犹新。

□李成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