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赳赳的生日是3月9日，过3天就是一年一度的植树节。当“生日”遇上“植树节”，似乎栽一棵“生日树”就变得顺理成章了，让儿子亲手栽的每一棵树陪着他茁壮成长，也让他以“栽一棵树”的方式，为植树造林、绿化环境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每年过完春节，儿子都在期盼着春暖花开的三月，因为生日那天我们要回老家，和爷爷奶奶一起种植生日树。可去年刚进三月，疫情形势突然严峻起来。眼看着生日越来越近，渴盼的植树活动看着要泡汤，赳赳反锁了房门嘤嘤嗡嗡地哭起来。

我和妻子反复劝说，越劝房间里的哭声越大。后来妻子猛然想起单位召开“云会议”的事情，一下有了主意：“赳赳，你开门，其实我们也可以“云植树”，让爷爷奶奶帮助你，在家里也能种出一片绿意盎然的春天……”

生日那天，吃过早饭，爷爷奶奶到镇街的苗圃去选购树苗，买树苗和肥料的钱赳赳一定要转给爷爷，爷爷推脱：“乖孙子的钱留着买玩具买零食，买树苗的钱爷爷有！”“爷爷，我的‘生日树’按理必须我自己去栽，可现在回不去，只能麻烦您跟奶奶了，可这钱我得自己出，不然就没有意义了……”赳赳一字一句说得极认真。爷爷只好收了钱，摄像头对准了一捆柳树苗，赳赳给自己挑了一棵树干青翠的树苗，也给我和妻子各挑了一棵树苗，奶奶提着树苗和粪肥袋子，爷爷扛着镐和铁锨提着水桶往后山去了。

过了好一会，爷爷发过来视频，显然他们已经上了山，爷爷把手机对准了小树林，七年了，最初栽植的杨树已经有手腕粗了，赳赳看到视频里杨树、榆树上抽出了嫩叶，激动得都快蹦了出来。

休息了一会，奶奶拿着手机开始录视频，爷爷举起镐准备挖坑，“爷爷”赳赳担心地说，“您要离去年的树远一点，老师说过，树伤了根，会活不久的！”爷爷又往边上挪了挪，先清理掉林地上的料姜石、碎石块，地上长着几棵刺蓟，爷爷让奶奶靠近拍：“赳赳，认识吗？这叫刺蓟菜，你爸小时候，每顿饭都吃这个！”“爷爷真逗，那叶子上长满了刺，能下咽吗！”“用开水煮过后，刺就软了，可以就着饭吃！”回忆儿时的饥荒年馑，我不免颇多感慨，“小时候有得吃就不错了！”

那边爷爷开始挖坑了，上面的土层干硬，挖几下，爷爷都要喘会气，毕竟六十多的人了！往下土壤就好挖多了，连着挖几洋镐，就得用铁锨把土铲出来，约半个小时，三个坑就挖好了。爷爷掏出手巾擦把汗，接过奶奶递过来的杯子喝了几口水，就提着水桶去坡下的山泉提水，奶奶小跑着跟在后面，手机镜头一阵抖动，屏幕里一会是沟壑纵横的远山，一会是爷爷摇摇摆摆的背影，一会是晃晃悠悠的水桶。

给坑底浇过水，等水渗透了周围的土壤，爷爷抓了一把粪肥凑近了手机镜头：“赳赳闻一下，臭不臭？”“粑粑呀，爷爷，臭死了！”赳赳嫌弃地佯装要晕倒。爷爷笑着把粪肥在坑底铺了一层，再覆盖一层鲜土，随后把树苗拿出来，把树根置于坑内，奶奶一只手录视频，一只手抓着树苗，在爷爷填土时，尽量让树苗保持直立。坑填满后，爷爷又把树根周围的土踩瓷实，山上风大，有时会把小树苗连根拔起，最后在树根部浇上水，很快三棵树就栽完了，爷爷奶奶的栽树任务圆满完成。

爷爷奶奶下山前，赳赳让奶奶把手机对着小树，他要跟小树说几句悄悄话：“小树小树，你快点长大，明年我过生日再来看你。”

这不，赳赳已经期盼着几天后种生日树的事了。

□魏青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