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立春日，父亲晨起就摩挲着粮袋

这是精选的种子！

马儿咀嚼着精料，天气很好

暖阳顺着炊烟升起

那锈迹斑斑的耕耘者

——沉默，寂静

磨石轻轻打磨，刃牙锋利

土地苏醒，春天在烟斗的星火里降临

2

田埂上的树枝抖翘

白雪还未融化

放牧的童子在窑洞生火

早归的春燕时不时飞进房檐

和隔离的亲人视频，告诉他们

身心健康的等待，等待漫山遍野

草长莺飞的春天

3

村口的老人牵拉着牲口

他习惯这些天

带着口罩，一个人

沿着河流的堤岸走走

乌云遮挡着月亮，像以前一样

一个人喜欢对着夜空冥想

山谷寂静，树桩孤独

村口的老人丢失了羊群

踩着雪花，踏着星辰走了

最后，住进了别人的梦

4

巷口被横幅阻挡，阳光洒落

庭院的童车左右摇晃

我试着摆弄花草，文竹的枝叶干枯

一半凋落泥土

一半裸露着生与死的对照

这时孩童哭泣着玩闹，空荡荡的巷子

落叶堆积如山，寒冰惩戒墙角

邻家紧闭门锁，还好

一粒未被水泥封闭的泥土里

蒲公英盛开，时间开始记录

5

房屋陈旧，父亲和我商议着

怎么才能焕然一新

泥土还未解冻吧？

三月的春天永远打着问号

把所有的往事先放一放

比如，和谁家姑娘的见面会

我的身体适合独处，和自己对话

春天来了，病毒还在撕裂伤口

疼痛里，花朵已然盛开

6

几千年的河流

像一个行走万里的苦行者

他用浇灌的方式记录这个地方

从苦难的匍行到春日昂然的柳色

青石垒砌这两岸三地的春色

花朵醒来，比春雷更早的时辰

一匹枣红马无忧无虑地跑着

那扬起的尘土，把整个世界包裹

电话已经响了三遍

母亲还是牵念，星辰里划落着温暖

7

一夜小雨

所有的枝尖都冒出新绿

围墙的根角里

草莓沿着墙壁攀腾

你的好奇使你动了探索的心灵

掀开叶子，所有的秘密暴露无遗

这个世界，谁都有保持隐私的权利

即使这样，你还是掀开了春天的秘密

8

十几日的光阴终究抵不过孩子的哭泣

绞尽脑汁，把所有的玩具都翻新一次

除了泥巴的乐趣，别的都失了原先的意义

所有的花草都被折腾

就连最繁茂的枝叶也被折断

母亲焦急的把农苗抛出土地

人们开始打磨，打磨所有的期许

包括那个未出嫁的姑娘延期的婚礼

9

晨风在吹，广播开始通报

这次，所有的信息都从乡音开始

有人在计算，还有几日是他父亲的头七

晨风在吹，风中总是带着故事

有的有了开始却忘记结局

有的只是虚线构造的实体

我想有把吉他，向往着遥远的苍穹

向往着南方的信笺：携带樱花的女子

□潇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