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09月15日

我家交通变迁记

生活,总得有个目标。比如,驾驶一辆心仪的轿车,按时上班,安然回家。兼或走亲访友、处置事宜,省事多啦。

家乡坐落在一个远离城镇的偏僻山村,四面环山,丘陵起伏,山路蜿蜒,出行艰涩。我的有效记忆,该从上世纪70年代中期算起。那时,大概六七岁吧,我以为一个人的出生地即终生地,天命注定,岂容更改。于是,心安理得,吃喝玩耍,做些家务。时常跟着父母和哥姐们到田地里帮窜,顺即捡拾柴火、拔些青草,甚或到距家七八里的涝坝(蓄积洪水的池塘)里抬水背冰。有时,徜徉在羊肠小道,甩打着羊鞭,放牧七八只绵羊。上学期间,每天匆匆奔走于凹凸坑洼、尘土飞扬的砂土路上。但逢雨雪天气,泥泞湿滑,战战兢兢。小学如此,中学亦然。

印象中,父母早出晚归,赶着毛驴扛着耧犁,在干旱贫瘠的山坡地里耕耘操持,收获些干瘪的麦子、米谷、西瓜、桃杏、洋芋等。当时,除了人力肩挑背扛驴驮外,架子车是主要的运输工具,专门拉运粪土、柴草、砂石、粮食和瓜果等。

山路漫漫,举步维艰。弯曲陡峭的山路上,父亲(或哥姐们)站在架子车车辕中间,两手握紧车辕,身体前倾,双脚蹬地,肩膀绷紧攀绳,用力前行。母亲和姊妹们在侧旁双手用力推搡,促使架子车慢慢上坡。必要时,侧旁增添一条副绳,协力前进。下坡时,驾辕者身体后仰,腿脚绷直蹬地,用瘦弱的身体阻抗车子的推力。帮窜者则在后面用绳索拉住载重架子车,缓缓下坡。

包产到户时,家里分到一头青色骒马。那骒马刚从天祝草原买来,父亲屡屡调教,桀骜不驯,终不驾辕。一年后,父亲卖掉骒马,买回一头藏青色小毛驴。此后,小驴车响着铃铛,四季徜徉于沟沟岔岔的蜿蜒山路上,成为父亲终生的骄傲。有一个暑假,因为干旱缺水,我还独自驱驾着小驴车,远赴30多里外拉水呢。那时,一家8张口,生活清苦,一贫如洗。

运至天成,蟾宫折桂。1986年,初中毕业的我顺即考入师范学校。1990年,参加工作后,用前两月的工资买了一辆自行车。山路漫漫,整整12年,骑着“永久”牌加重自行车,风雨兼程,匆匆往返。但凡运送行李及物品,百般无奈。成家后,携妻将子,自行车力不从“身”,超负荷运转。一次返校时,天降暴雨,汪洋恣肆,无计可施。天黑时,央求远房侄儿的“东风”卡车,安全送达学校。再后来,二哥买了一辆农用“三马子”,承担了拉运的全部苦差。偶尔出行,顺即沾点儿“三马子”的光。大多时候,逗留于在40多里外的学校。每逢周末或节假日,只能踟躇于路畔、山巅,望乡垂泪。

红尘渺渺,九曲连环。2002年春,用多年积蓄购买一辆“嘉陵”牌摩托车。一骑8年,走东奔西,风驰电掣,引来不少羡慕的眼光。2006年,县城按揭了楼房。路途遥远,淘汰了摩托车,我又成了长途大巴的熟客。2010年,工作调入县城,工作的学校离家仅仅六七里,10分钟公交车程。于是,无论朝往夕返,结伴而行,说说笑笑。雨雪天气,聚散共步,平添一份唯美和浪漫。只惜,乡下家人亲友若有重大事儿,依然束手无策,望路叹惋。

“长脚好看,谁还走路?”2015年,欣然学车。2018年,购置一辆“Suv”!自此,无惧山高路远,带着家人,驾着爱车,南来北往,走东逛西,大道宽敞,心情美美。

人生长勤,希望长长。时代发展,天翻地覆。原来,吃住安暖,不是奢望。自驾飞奔,快意如风,更不是海市蜃楼或天方夜谭,而是,真真切切、实实在在的人生之梦。

□俞海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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