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03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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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肃“红色题材”戏剧新观察

——研讨《豆腐引子》《绝唱花儿红》所思所感

秦腔《肝胆祁连》剧照

去年读到各地比较多的剧本,有的“红色题材”已经搬上舞台演出了,听取观众的反响后再作新的修润。年前我又拜读到为迎接建党100周年甘肃省演艺集团公司征集并经筛选过的55个文学剧本,题材涉及到扶贫攻坚、抗击疫情、中华美德、科研大家、百姓生活等等,内容非常丰富,而甘肃革命历史“红色题材”的剧本总共加起来就有近三分之一,给人以强烈的心灵感触。这么多人在写甘肃的革命历史故事,并没有忘记在这片大地上曾经发生过的“红色文化”,这很值得欣慰。

“谨以此剧献给建党100周年”……

今天的一些剧作者喜欢在自己的文学剧本封面上头标明这句话。因为我们今年的一件大事情是庆祝中国共产党百年华诞,故郑重地将其“红色题材”剧作称为“献礼剧目”,以引起读者和有关方面多加关注。

我在去年读到各地比较多的剧本,有的“红色题材”已经搬上舞台演出了,听取观众的反响后再作新的修润。年前我又拜读到为迎接建党100周年甘肃省演艺集团公司征集并经筛选过的55个文学剧本,题材涉及到扶贫攻坚、抗击疫情、中华美德、科研大家、百姓生活等等,内容非常丰富,而甘肃革命历史“红色题材”的剧本总共加起来就有近三分之一,给人以强烈的心灵感触。这么多人在写甘肃的革命历史故事,并没有忘记在这片大地上曾经发生过的“红色文化”,这很值得欣慰。

总体上看是喜人的,让人们对甘肃“红色题材”的创作有了近一步的认识。有些剧本读后的印象很深刻,或让今人知道了从来不知道的革命传奇故事,如反映高台西路军将士的秦腔《等着你》,反映金城先生悲壮革命故事的戏曲《肝胆祁连》,反映战争岁月艰难斗争生活故事的陇剧《红梨泪》,反映华池红军战事的歌舞情景剧《南梁儿女》,反映陇西红军故事的地方戏《金佛传奇》,反映红军长征在陇南的戏曲《哈达铺人家》,反映陇东刘志丹“桥山扩红”的《桥山风雨路》,反映武都凤凰山下革命故事的《迎春花开》,反映西路军冲破马家军寻找“八路军办事处”事迹的《归队》,反映老红军在会宁寻找亲人的《娘家人》等等,可见,“红色题材”的剧本仍然是我省剧作家非常注重的创作内容,比起以往,剧作家更加孜孜以求潜心耕耘,投入了崭新的创作激情并予以更为广泛、更为深入地当代思考,这种目标鲜明的剧本创作实践对甘肃整体的戏剧创作产生积极的促进作用。

但是, “红色题材”现代戏剧作的数量与被搬上舞台演出的这类作品的数量相比较,还有较大的距离,好些剧作只能是“案头本子”而被搁置,剧作者只有耐心等待新的研讨与投排的机遇。这种未能投排的状况不知道是否是各地财力不济还是剧团演职人员缺乏,或是具体的剧本尚不成熟使然,总之此类剧作的演出还跟不上当地广大观众日益增长的文化需求。我们绝对不能忘记历史。甘肃以往有过像话剧《西安事变》等作品的辉煌经历,莫非现在真没力量再搞出新的“红色题材”剧作?

令人喜悦的是,今年元月底省文联提明叫响地召开了大型秦腔现代戏《豆腐引子》(编剧石小军、赵鹤林)和新编革命现代戏《绝唱的花儿红》(编剧马应丛、马庆)的剧本研讨会,有关领导亲临现场出席,专家里手各述己见,研讨气氛十分浓郁。更让人惊喜的是,这两个剧本是定西、陇西剧团开春即将投排的两个原创剧目,全是甘肃的革命历史题材,出品人李亚文团长对此信心满满,老早就谋划此事。他那里年年有新作,岁岁有戏演,听取各方建议,执意要在今年一举推出两个“献礼剧目”。他们以连续推上舞台的创作剧目引起甘肃剧界广泛关注。定西戏剧已经走在全省各地的前列,其目光与胆魄实在令人钦敬。

在我看来,谨就这两个文学剧本的研究探讨,可以及时观察到全省“红色题材”戏剧创作的最新现状并为革命历史现代戏创作提供有益的参考和有价值的智力支撑。现有这样几点值得作者考虑的问题,希望能在开春投排前做出修改:

一、广泛考证,深入开掘,注重历史真实是“红色题材”戏剧创作的先决条件。《豆腐引子》和《绝唱的花儿红》均在这方面具有了必须的“生活依据”。前者以叙写1936年红四方面军从华家岭途经定西宁远镇与国民党第八师四四团遭遇为背景,着力表现当时红军对老百姓的影响和村民们对革命的向往与支持; 后者叙写的是岷县的革命烈士张有才,题材源自开国少将张明远将军撰写的《红军长征过岷县》。这些历史是作者写戏的基点,一定要有依据。学习党史,重温红色记忆,弘扬革命精神,这是我们永远的历史性责任。

需要注意的是,“历史真实”必须要在情节或细节中体现出来,有了可靠的权威依据即可避免可能会产生的“歧义”或“政治风险”,使你的“戏”真实可信。1936年的南梁已经是“红星闪耀”人心所向了,在刘志丹、谢子长、习仲勋等陕甘边区根据地缔造者的领导下已经“在大西北撑起一块明亮的天空”。剧本反映当时岐脉大夫和村民们去南梁是符合情理的,不应该把“去南梁”的情节语言删去。此村此镇老百姓的革命斗争要与中国共产党在全国大的历史背景、情势和趋向上要扣得紧;树必有根,风必有因,戏就要做到“魂有所依”,情节设计精准,戏才可能从历史真实走上艺术真实。这是“红色题材”转化成舞台演出并让观众生发共鸣、引人入胜的前题。

二、不论是传说故事还是真人真事都必须要在戏剧艺术的格局、框架和规律中体现“红色题材”的魅力。传说故事的源头就是可供开掘的“文化资源”,以做豆腐为生的豆腐杨迎救革命者而牺性的故事“村里人都这样传说的”。时间虽久远,村里村外都这样说着,这就给今天的剧作者既提供了生活素材,又给予了充分想象和虚构的戏剧空间,这是该剧作的长处; 烈士张有才是“真人真事”,他被当时警察局判刑5年,出狱后发动群众为建立苏维埃政权屡立功勋,最后漫起花儿告别乡亲走向刑场,都是真事。但该剧作者又因此而拘泥其中,把戏写成了主人公舞台版的“生平介绍”。“真人真事”局限了作者的想象力,更不敢在戏剧的需求中虚构情节刻画人物形象。戏剧作品中的主人公不是革命历史博物馆里的人物推介,而是要“大事不虚,小事不拘”写活人物,要强调戏剧性、动作性,抓住矛盾主线展开全剧,做到“立主脑,减枝蔓”,突出重点。该剧有名有姓的人物多达16个,还让朱老总上场旋即又下场,未能在舞台有限的时空里充分细腻地刻画“主人公”“一号人物”张有才烈士的人物形象。

三、写出人物鲜明的个性特征依然是“红色题材”戏剧重要的艺术手段。创作须要防止人物一般化、雷同化、概念化,这是各种题材、风格的戏剧作品都需要着力避免的。张有才是岷县十里乡三十里铺人, 有专家感觉到他应该是一位“侠骨柔肠”的革命者,打土豪、筹军粮英勇顽强,平时却又爱唱“花儿”,十分亲近父老乡亲。漫“花儿”就是他平素生活的显明色彩,也是他个性特征的独特展示、心灵世界的“这一个”展露。这有利于张有才形象的塑造。革命性与人物个性特色融合,处理得当就是艺术上的成功,“人就写活了”,戏就有了艺趣。再者,秦腔里面唱“花儿”,要看作者、作曲和演员的才干特长,或者将“戏”纯粹写成“花儿剧”,那么现有的戏曲演员是否能“舍长就短”就成一个实际问题。这确实需要有高手的全面研判,择其优长,定夺剧种。

“豆腐引子”在生活中确实存在,但在“戏”中还有隐喻之意,他对周围的人众具有导引的吸擒力,对戏剧的情节延展也有推动作用,只要把握住它的逻辑性便在刻画人物个性上产生艺术效果。豆腐杨师傅牺牲了,他的女儿又走上革命道路。镇子上的岐脉堂中医大夫暗中筹备药材支援革命队伍,那么药品(中药材)和秘方包括“豆腐引子”就是岐大夫形影不离的“象征物”;原先寻找盘尼西林就不对位了,何况1936年此种西药是否就“风靡”到陕甘边区了呢?这不光是细节真实与否的问题,更与岐大夫这位“地下党员”的身份、个性有着密切关系,因此应该反复推敲,做到合情合理,凸现人物个性。

四、创造条件,让编剧从文本上到舞台实践的全过程中学会编剧之法,理解戏剧真谛。今天的编剧不能只在剧本文字稿上打转转,要敢于从平面文字稿走向舞台演出本的转化。这两个剧本的编剧之一是石小军、马庆,都是40来岁的年轻人,热爱戏曲,初涉编剧之行,在老剧人的带领下扛起了编剧的重任,这是很好的开端。从平面的文字到真正的舞台演出,编剧才能从“自我局限”中走出来,与导演、作曲、演员乃至文化市场碰撞交流,最后聆听观众的声音,才能真正感受到戏剧的苦辣酸甜,对所谓的“戏”的内涵与外延才有所开悟。有些实际的写戏经验并不在某些“编剧法”的书页里,而是需要在真正戏剧的“摸爬滚打”实践中生发出智慧,增长编剧的特殊才能。而出品人李亚文又是省剧协副主席,能创造条件提供机会让新老编剧2021年在“献礼剧目”上更上一层楼,迎接建党一百周年,这是可喜可贺的!

我们观察甘肃“红色题材”戏剧的创作现状,就是在关注今人“精神家园”的疏理、守护与新建,这不光是对“圈里人”所言。

□严森林 文\图